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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狼》中可爱的大白蛇 可不止一刀忍杀那么简单
《只狼》中可爱的大白蛇 可不止一刀忍杀那么简单
来源: TGBUS原创 作者: 饼干 2019-04-12 17:49
乘上那白蛇神轿,嫁入其腹中吧。

《只狼:影逝二度》已经发售了近三个星期,随着玩家们对它的攻略,一位位狼学家写下了自己对游戏的理解,如此的讨论盛况实属游戏之魅力的体现。近期,我作为一名编辑同时也是《只狼》的粉丝,同样写了大量相关内容。本想着上一篇讨论难易度的便是最后一篇,但游戏的魅力引得我不得不继续围绕着它展开话题。

到目前为止的大量讨论,较多是围绕着不死之缘由,以及樱龙展开。作为游戏中最具震撼力的Boss战,同时也是最明显的不死之源,樱龙被大家关注自是无可厚非。与它相比,曾经在预告短片中给玩家们带来冲击的落谷大白蛇,其存在感就要低不少,甚至在成功忍杀它之后会觉得“嗨,不过是一刀蛇”。然而,在不断地细思过后,似乎白蛇所掩藏的内涵才是游戏的核心,毕竟它同样也是日本文化中崇敬的形象,对于它的思考还需要更细腻一些。

对于蛇的看法与关注,缘起于最近的一则玩家趣闻,有人利用技术手段观察了大白蛇在游戏中的模型,发现其实在白蛇神社下方盘踞的守门蛇其尾部仍为蛇头,是一条双头无尾蛇。类似这样的素材探究在魂系考究上并不罕见,往往挖掘出的素材或资料都是原计划加入却最终被弃置的,因此这次的双头发现绝非毫无意义。知道“大蛇Skip”的人应该都了解,在跳劈坠落之谷的大蛇后如果不进行忍杀便会被带到藏匿干柿子的神社洞窟中,这看似无法理解的传送在套上了双头蛇的概念后就说得通了。

在得知了双头蛇这一形象后,继而有人提到了“蛇带”这一日本神话形象,这种形象在鸟山石燕的《今昔百鬼拾遺》中有被提到,如果这个听着陌生,《画图百鬼夜行》肯定就听过了,前者作为续篇进一步囊括了更多的日本神话鬼魅形象。

稍有遗憾的是,对于蛇带的描述似乎与游戏中的形象关系不大。所谓“蛇带”要把两字拆开看,其中的“带”便是和式服装中系在腰间的布带。据神话传说记载,人们在睡觉时如果枕在了衣带上,便会在梦中出现邪恶的大蛇,日后经过演化也指代嫉妒心过剩的妇人,这似乎跟游戏就没什么关联了。不过,如果说此举是在暗示“变若之子”怀有嫉妒在心的话,好好的一出战国父子情马上就要演变成一场宫斗剧了!

抛开“双头蛇”这个形象不想,其实蛇神本身就已经足够有象征性了,“蛇”与“龙”在日本神话中并不分家,甚至是可以混淆的存在,各种祭蛇仪式便是如此。另一方面,变若水的概念其实也在世界各地都有流传,像是中国的不死仙丹就是类似的存在。

在日本神话中,变若水本是太阳与月亮赐予人类的延寿圣水,却被狡诈的大蛇截胡,获得了不死之身,而日后的蜕皮行为也被人看作与“重生”有关。来自苏格兰的神学家詹姆斯·乔治·弗雷泽爵士也将死亡的起源归结为“蛇与蜕”和“月盈虚”,不论是通过蜕皮获得新生的蛇,还是历经圆缺而永恒不变的月,都是人们对不死永生的向往,自然也就派生出了“变若水”这样轻松方便,居家旅行必备之物。

说回到游戏,大蛇同样是当地人崇尚的神明,或者说曾经是这样。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坠落之谷中的落谷众,他们与大白蛇同处于坠落之谷中,一方面是追寻它而至此,同时也有着守护之意。满身缠满绷带的形象,在游戏中似乎没有明确的解释,在此暂且认为是对于白蛇的崇拜所致,仙乡贵人想化身为龙,落谷群众若想鳞化为蛇也未尝不可。除此之外长手百足也同样缠满绷带,不过那些看起来更像是仙峰寺僧人进行极端实验而造成的。

在众多铁炮落谷众中,有两位身材曼妙功夫了得的女性强敌,大家都尊称其为“炮姐”。虽然她们二位不会手缠电磁击发硬币,但是变幻莫测的铁炮战法不知让多少玩家命丧枪下。更重要的是,她们是淤加美族的末裔,我们在源之宫中可以看到很多淤加美女武士以及不同衣着的宫中贵人,从“锈丸”的使用效果不难看出,“贵人”并非淤加美族,或者因其他原因不再畏惧毒伤。不论是否为淤加美族,宫中之人时下信奉的显然是“樱龙”而非大蛇,那么为何会有淤加美末裔守卫在坠落之谷呢?

在思考上面那件事之前,首先要明确樱龙的来龙去脉。从道具“噬神”的描述中不难看出,早年间的苇名是个众神盘踞的祥和之地,自西方而来的神龙似乎并没有给此地带来丰饶,反倒是令本地神明流离失所,想必大蛇也在其中。鉴于大白蛇与游戏中佛教关联之密切,可以推断它在当年众多本地神中位居高位,或许当初在樱龙“入侵”此地时曾有过纷争,最终令大蛇“坠落”与此,这个峡谷因而得名“落谷”。

前文中提到的淤加美末裔自然就是追随旧神来到落谷的信众,如此看来高居于仙乡之上的贵族内部也是有分歧的,不过这一点并没有特别的证据来佐证,权当是个人理解吧。

除了从落谷众那里可以看出蛇的地位,水生村的变迁也同样印证着信仰的更迭。从落谷到苇名之底,一路上都能看到各种大小佛像,其中也有一些与白蛇有关,这足以证明曾经的黎民百姓都信奉着大蛇神。然而这本土宗教在樱龙入侵后受到了迫害,在隐藏森林外的歪斜佛像前,一位垂危的老僧警告主角前方乃佛之敌,并希望有朝一日大佛可以重回寺庙。而前方正是拥有强大实力的仙乡雾隐贵人,这便说明曾经在本地盛行的佛教被信奉樱龙的贵人所驱逐,佛堂中坐化的两排僧人也暗示着佛已不再贵人当道。

之所以想要驱逐当地教派并封锁水生村,其实也很好理解。水生村是嫁入仙乡的通道,这原本应该是一种幸运、荣耀之象征,然而时过境迁仙乡之人获得了并非完善的不死之力,他们为了追寻真正的不死需要吸取精气。因而教唆神官教化水生村民信奉樱龙,并积极响应入嫁仪式,在排除了异教后加以封锁,稳固了樱龙信仰的影响。其目的说穿了,不过是为了掠夺更多百姓的生命,然而从游戏的时间点来看,水生村已经严重受到变若之力的荼毒,他们就像赤鬼一样畏惧火焰,原本是村中特产的久燃不灭黑松脂也成了他们厌恶的东西。

在水生村的村落中可以明显看到,有大量的半鱼半蛞蝓的怪异生物被供奉,而湖底倒栽葱的人体旁边也有大量蛞蝓,这或许就是学习“水生呼吸术”而不得的人,这个我们暂且没法考证。综上所述,水生村原本与仙乡维持着某种联络,然而在樱龙之力落至苇名后这种联络逐渐便断开了,又因为变若水的影响使得民众失去自我,不过他们跟附虫者倒是完全不同的。

说到这里可以扯一个题外话,在主角第一次遭遇大蛇袭击时就曾路遇破轿,而嫁入仙乡的途径也是乘轿出发,在一个不起眼的道具“药种抄纸”中也有记载“嫁入蛇腹”。其实,“嫁入蛇腹”是一则日本神话故事,其大意是说:有一日在田中耕作的农夫遭遇大蛇袭击,大蛇表示农夫唯有将三个女儿之一嫁给它,才肯罢休。无奈之下农夫只要询问女儿,却遭到了大女儿和二女儿的回绝,通情达理的三女儿只好应下婚约,然而她其实有计在心,在入嫁时的轿中暗藏玄机并杀死了大蛇。这就是一篇智慧击败愚昧的寓言故事,然而放在《只狼》中,尚不明白其用意。

聊《只狼》难免会涉及到不死之力的源流讨论,不过我并没打算在此细讲,但有趣的一点是,被虫附体的典型,“狮子猿”距离水生村并不远。前者是与仙峰僧人类似的形死而虫永生的状态,而后者则是与地牢实验体以及赤鬼类似的变若之力受害者。这两者虽然力量都来自源之水,或者说被污染/掺了杂质的源之水,但其表现形态却不同,前者虽形体尚存但却受虫主控,后者也很惨形体溃烂变异甚至还失去理智。

两种不死之力虽形态不同,但其实都发源自仙峰寺,从仙峰上人那个时代起僧人们就开始研究附虫之法,进而后来开始进行非人实验。尽管到了最后与上人身着类似服饰的和尚似乎有悔悟之意,但却为时已晚。另一方面,在与英麻(永真)的对话中得知,自己的师傅道玄一直都在研究变若水,这种具有力量的水为苇名带来了强大的红眼战士,但道玄很快便意识到其危害并视其为禁忌。不过,英麻的师兄道顺却掠走了仅剩的研制法,并于地牢继续着自己的实验,甚至捏造出道策这种人格分裂的形象来给自己的邪念找借口。

关于变若之力,尽管研究已经被封禁,但道玄一行人创造出强度更高的变若水已成事实。在与苇名弦一郎于天守阁作战后,败北的弦一郎暴露出本性,服下“变若之淀”的他也获得红眼, 或许是因为此药物经过提炼才令他没有丧失人性,但他身上的淤黑倒是和水生村的村民一致。

那么问题又回到前文了,狮子猿与水生村民相隔不远,为何前者附虫后者变若呢?同样是苇名人,僧人附虫弦一郎变若又是为何?接下来的内容将会偏向更多个人认识,仅供理解游戏之参考。

在狮子猿饮水处与水生村之间,相隔的是放置干柿子的神社,也就是说需要流经白蛇之地。此地之后的水生村,其水不再有虫附影响而是由变若之力取代,湖中的红眼锦鲤或许就是受到了变若之力的影响。在文章开头所讲的神话中,大蛇的确喝下了变若水拥有了变若之力,再加上人们对于蛇蜕既是重生的理解,这其中的联系便可以搭建起来了。

不论是仙峰寺还是在坠落之谷、以及水生村等地,大蛇的蛇蜕几乎遍布苇名的山谷中,这些挂在树枝、山崖边的蛇皮多次出现在游戏中,不免会令人觉得其藏有深意。联想水生村的变迁,道玄的探索成果以及徒弟道顺继续将其发扬光大的研究,这一切都指向了弦一郎服用的变若之淀。这并不是单纯的沉淀之物,不然水生村的人应该也和弦一郎有相同程度的变化,毕竟他们曾疯狂饮水。虽然这仅是我的个人猜测,但各项线索确实都指向了变若之淀是融合了龙与蛇两股力量的结晶,也是仅次于龙胤之力效果的不死之术。

在游戏的最终战中,弦一郎挥刀自裁,发动黑不死斩“开门”之力,把苇名一心拉回到现世。这一段的演出实在太像蜕皮了,并且剑圣一心还继承了孙儿的巴流驭雷之术,此法在与老年一心作战时是不曾看到的,其轮回传承的意味深重。甚至在这样的假设之下,最终的剑圣是否真的就是苇名一心也是存疑的,蛇蜕皮后仍然是蛇自己,用“开门”自裁的弦一郎从其体内爬出的或许也并非纯粹的苇名一心。

另一个方面,为了达成美好结局“龙之归乡”,我们需要为变若之子带去两枚蛇柿,她随后流下“冰之泪”,这便是变若化作摇篮,九郎寄宿其中的关键。虽然我们曾经一度认为,这是“樱花源自喜马拉雅山脉”的意象,然而变若之子吃的却是蛇心,这好像有些搭不上边。我们再来回想第一次见到大蛇的情景,那时的冬季峡谷中满是冰雪,大蛇通体雪白在主角身边游走时吐出的雾气也很像寒气。峡谷中一直都有冰雪覆盖,再加上蛇是变温动物,吃掉这样的心脏自然就能和冰泪挂上钩了。

因此,最终九郎得以寄宿于摇篮之中,变若之子与狼一道踏上归乡之旅,这便是龙与蛇之力的融合,九郎身体中流淌的龙之力与变若之子体内的蛇之力,它们彼此相融并共赴返乡之旅,这便是最为温馨圆满的结局。

《只狼》,发售十日便已售出200万份,FromSoftware的硬核作品越来越被广大玩家所爱,这其中衍生出的理解更是各不相同。即便本文的内容源自我们反复的思考和讨论,其后半段依旧具有很强的主观意志。我不能保证注意到了每一个细节,但却可以断言在一周后、一月后、一年后依旧会有更多看法能够推翻我的这套理解,这正是FS社游戏的最大魅力,也是这股魅力引得我们不断探索。